学林随笔｜这位法国思想家为何感慨“欧洲人应该成为中国人的徒弟”
原标题：学林随笔｜这位法国思想家为何感慨“欧洲人应该成为中国人的徒弟” 来源：上观新闻
法国思想家为何感慨“欧洲人应该成为中国人的徒弟””/>18世纪到来之际，痴迷中国风的“太阳王”路易十四，在法国凡尔赛宫举行了一场中国式舞会。他身着中式服装、端坐八抬大轿出场，引发欧洲各国民众热议。彼时的法国，从王室贵族到启蒙思想家及至普罗大众，都沉浸在对中国文化、中国工艺品的狂热追求之中。
早在16世纪，大量中国古代经典著作尤其是儒家经典开始被移译至欧洲并得到重新解读，为西方学术成长、文明进步尤其是启蒙运动发展，提供了异质、多元的思想滋养。
「“在道德上应该成为中国人的徒弟”」
晚明时期，西方汉学奠基人之一罗明坚用拉丁文翻译的《四书》传入欧洲。后利玛窦根据朱熹所编《四书集注》再次翻译《四书》，反映其来华经历的《利玛窦日记》又先后以意大利文、拉丁文、法文、德文和西班牙文出版，进一步塑造了欧洲的“中国观”。
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以及物质的相对富足，让认识中国、研究中国一度成为热潮，“中国学”也登堂入室成为欧洲的显学。到17世纪末，已有四书五经、朱熹理学著作等儒家经典译本在欧洲流行。欧洲学者研究中国哲学、思想和文化的著作不断涌现，其影响甚至逐渐超过中国经典本身。
同为人类轴心时代的著名哲学家，孔子在当时的欧洲得到了媲美乃至超越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人的评价。作为笛卡儿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和欧洲近代哲学的创始人之一，莱布尼茨直言：“这位哲学家（孔子）超越了我们所知道的几乎全部希腊哲学家的时代，他总有着熠熠闪光的思想和格言。”
“中国热”在18世纪启蒙运动的主战场法国最为流行。启蒙思想家在继承文艺复兴古典文化的基础上，主动吸收借鉴中国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进而为自身政治和社会改革方案的设计提供思想、理论准备。
仅伏尔泰就在近80部作品、200多封书信中提到过中国，称赞中国是世界上最古老、最广阔、最美丽、人口最多、管理得最好的国家，“在道德上欧洲人应该成为中国人的徒弟”。
法国思想家为何感慨“欧洲人应该成为中国人的徒弟””/>伏尔泰
「具有深远的中国传统经济思想渊源」
18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法国重农学派作为重商主义的对立面出现。这个被马克思视为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真正鼻祖”的学派，提出了“第一个对资本主义生产进行分析”的理论体系。这一学说具有深远的中国传统经济思想渊源。
魁奈作为法国重农学派的开创者、奠基人，被誉为“欧洲的孔夫子”。他认为，孔子是“从其光辉的古代所留传下来的各种法律、道德和宗教的最伟大的革新者”，《论语》“充满了格言和道德原理，胜过希腊七贤之语”。
魁奈认真研究了伏羲、尧舜的思想，并于1767年出版《中华帝国的专制制度》。他对此前法国重商主义牺牲农业、扶植工商业的政策予以批判，还专辟“农业”一节介绍中国的农政事务，宣扬应当依从自然秩序的指示展开治理。
事实上，重农主义的法文原意，就是“自然的统治”。魁奈还对中国皇帝的礼仪规范抱有浓厚兴趣，并促成路易十五于1756年效仿中国举行了亲耕农地的籍田仪式。
继魁奈之后，杜尔阁是法国重农学派另一位代表性人物，曾任路易十六的财政大臣。他被马克思视为“法国革命的直接先导之一”，其经济思想同样具有中国印记。
为了充分了解中国的重农思想，杜尔阁专门开列了关于中国的土地、资本、劳动、地租、赋税等52个问题清单，并委托留学法国的两名中国人杨德望、高类思回国后为他收集有关资料，以便在法国进行改革时参考。
杨德望、高类思不负所托，回国后向法国寄发了大量信件和实物，对杜尔阁起到了解惑和启发作用，促进了其经济学说体系的建立健全。
法国思想家为何感慨“欧洲人应该成为中国人的徒弟””/>2021年7月1日，人们在法国南部瓦朗索勒欣赏薰衣草花田。
「在走向现代的转型中发挥镜鉴作用」
亚当·斯密对经济学从古典转入现代作出了卓越贡献，被恩格斯称为“政治经济学中的路德”。
经济理论是一个解释社会经济现象背后因果关系，并可进行一定预测的逻辑体系。亚当·斯密所处的时代，是工业革命的前夜。他洞察英国高度发达的工场手工业勃兴的内在机理，预见到了资本主义大工业时代的发展趋势。
在《国富论》中，亚当·斯密指出中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气候多样从而各地物产丰富，大部分地区之间水运便利，因而仅其国内的广大市场就足以支持大规模的制造业，并允许很可观的分工程度”。
但他认为，如果能在广阔的国内市场之外，再加上与世界其他国家的广泛贸易，将进一步增加中国的制造品，并且能学到外国的机械使用和制造方法，从而大大提高自身制造业的生产力水平。
司马迁在《史记》中所描述的“农而食之，虞而出之，工而成之，商而通之”“人各任其能，竭其力，以得所欲”的社会分工激励相容思想，以及“故善者因之，其次利道之，其次教诲之，其次整齐之，最下者与之争”等经济治理观，与亚当·斯密的分工和市场配置资源思想有着“遥远的相似性”。
法国思想家为何感慨“欧洲人应该成为中国人的徒弟””/>2010年5月15日，游客在上海世博会英国馆前跃起。
从全球视野和历史视角来看，欧洲在中世纪之后经历了相当长一个时期的“东学西渐”浪潮。其哲学发展受中国传统哲学尤其是儒家思想文化的影响较深，中国传统经济思想更是在西方政治经济学从古典走向现代的转型中发挥了重要镜鉴作用。这与近代中国“西学东渐”包括西方政治经济科学传入中国，形成了历史的呼应，充分彰显了文明交流互鉴的意义与价值。
（作者单位分别为上海财经大学高等研究院、中国经济思想发展研究院，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院）
栏目主编：龚丹韵
本文作者：陈旭东 陈晓伟
文字编辑：夏斌
题图来源：IC photo
图片编辑：邵竞
法国思想家为何感慨“欧洲人应该成为中国人的徒弟”” />[法国服务器网图文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